《对门玫瑰香》（小说）
郑煜冰
本文系“承志文艺奖”2022原创文学大赛优秀奖获奖作品
一
九月的阳光从车窗外晃进小胡的眼睛里，秋老虎一阵阵地翻涌起热浪，小胡眨了眨有点酸涩的眼睛，将车往偏远的农村开去。
刚结束同学聚会，小胡的脑子里还残存着二手烟留下的混沌，他本想给自己放半天假，好好休息一下，但一想到现在正是葡萄成熟的季节，小胡还是决定回村帮着农忙。
小胡毕业于省城的重点农业大学，毕业后顺利考上公务员，进入了大家梦寐以求的体制内。小胡在体制内摸打滚爬了十多年，什么工作都干过，调动来调动去，在他三十二岁的那一年，成为了对门沟村的驻村第一书记。小胡的同学毕业后都纷纷转行，已经没有几个人依旧执着于农业，像他这样而立之年还“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已经找不到了。
这是他当驻村书记的第十个月，也是第一次经历农忙期。对门沟的葡萄是全市最优质的，玫瑰香更是数一数二的上品，可是近些年葡萄却一直处于滞销状态，种葡萄能挣得钱越来越少了。
胡思乱想着，车就拐进了村子。一进村子，小胡就看到地里全是收葡萄的人，今年年景很好，葡萄丰收，小胡对今年的收益有些自信。
二
“姜叔！今天怎么来收葡萄了？你腿脚不方便，还是别下地了，你们家的葡萄，我这不是来收了吗！”小胡匆匆忙忙赶到姜叔家的时候，就看到姜叔一个人已经在地里收起了葡萄，小胡赶紧跑过去制止。
姜叔抬头看到是小胡，擦擦汗，直起腰，笑着答道：“俺少收点，少收点，孩子今年工作忙回不来，多亏你帮着收啊！不然我就得眼睁睁看着这些葡萄烂地里了！”
小胡手中不停活地跟姜叔搭话：“叔，我看今年葡萄收成格外好，感觉能卖个好价钱啊！”
姜叔小幅度地点点头：“对门沟种葡萄可有历史了，现在还是没有之前卖得好。”
“六十年代的时候，葡萄好卖吗？”
“好卖！那葡萄都成车地往天津街、还有联合路那些国营商店送！有多少卖多少，都抢啊！”
“这么好卖！为啥呀？”
“对门沟啊！就把这牌子往那一闯，有多少卖多少！”姜叔的脸上露出对过去的慨叹。
小胡听完，心里默默埋下了个疙瘩。
三
忙了一下午，直到太阳完全落下山去，小胡才从带着一身泥土回到自己的家中，一进门就看到二婶和妈妈坐在沙发上边唠嗑边嗑瓜子。
“不是我说你小胡他妈，你说小胡是咋的啦？犯什么错误了？被调到农村去干什么第一书记，那年轻人都争着往外跑，你家这上大学的，咋还往回使劲呢！”
“唉！我这孩子，从小就认死理儿，他被调去对门沟之后，非说那种葡萄行！说对门沟这玫瑰香能做大，我寻思着他上过学，毕竟比我们见识多，既然孩子说行，肯定有他的道理。”
“种葡萄能种出花儿来呀？种葡萄能挣大钱啊？归根到底不还是去给人家种地，出去别人都说这是‘泥腿子’。你没看对门沟一年产四千吨葡萄，那市场上打着对门沟的牌子，能卖出五万多吨，钱都让外人挣去了！”
“对呀，对门沟的葡萄这么有名，但钱都让外人挣去了，我去了就是要让村民的钱回到他们自己手里！”小胡没忍住插入了对话。
“哎呀，小胡回来了……”二婶有些尴尬，起身对着小胡妈说，“那啥，小胡他妈，我先走啦，家里还没做饭，我得快点去开火了。”
“哎，他二婶，你多坐会呗。”
二婶一边推脱小胡妈的挽留，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看见二婶走远了，小胡妈拉小胡坐在自己旁边，语重心长地说：“小胡啊，按理说妈不应该说这些话，可妈...”
“妈，没事儿，您有什么就说吧！”
小胡妈顿了顿，接着说：“你去对门沟种葡萄这都快一年了，身边的人都风言风语的，说你一个大学生去农村，是不是在城里得罪什么人了！唉！妈知道我儿的理想，可这事儿万一要是不成，别耽误了你的前程啊！你怎么说也是去上了一回大学，现在却跑到农村种地，说起来不好听啊！”
小胡握住妈妈的手，劝慰道：“妈，我在农大既然学了知识，就有义务为农民做点事儿！谁都知道对门沟的玫瑰香好，可好葡萄卖不上好价格，太可惜了！现在党的乡村振兴政策这么好，我对卖葡萄这件事非常有信心！您就放心吧，妈！”
小胡妈爱抚地摸着小胡的头：“妈放心！妈知道我儿是最优秀的，我们帮不上你什么忙，不管怎么样，你别累坏了身体！”
“没事，我心里有数，妈您放心吧，我肯定能给对门沟的葡萄找到出路！”小胡信心满满地许诺着。
四
对门沟的第一批葡萄终于采摘完毕，周末，葡萄贩子来村里商量收购葡萄的价格。
小胡看着葡萄贩子拿着计算机敲击了一会儿后，吐出一个他无法想象的数字：“4块5！”
小胡赶紧提出反对意见：“大哥，没搞错吧！我这葡萄品质可是一等一的，这个价格...”
葡萄贩子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老弟，实话告诉你，就是冲‘对门沟’这三个字，我才给这么高的价格，你看看现在市场上那葡萄海海地，这个价格，不低了！”
小胡很不服气：“我这可是正宗的对门沟玫瑰香葡萄！你来这收的还不信？”
葡萄贩子冷笑了一下，不屑地回应：“顾客谁能尝出哪个是正宗的？卖葡萄的都说自己是正宗的！拿纸壳子写上‘对门沟’三个字，就是正宗的了！年轻人，多动动脑子！好了，你再考虑一下，我到别处先转转哈，走了。”
葡萄贩子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小胡在后面追着喊：“大哥...大哥...”看到葡萄贩子根本没回头，才停住了脚步，看着地里还没摘完的葡萄，叹了口气。
五
和葡萄贩子最终还是没有谈妥，4块5的定价实在低得离谱，小胡不能接受村民辛辛苦苦种了一年的葡萄，最后被以这么低的价格卖出。思来想去，小胡找上了高中同学顺子，向混媒体圈的顺子求助。
第二天，小胡在顺子的带领下来到拍摄现场，看到一群技术人员在忙着布光、调试机器，导演在现场指挥着，一个衣着性感的女模特在导演的安排下摆弄着各种姿势。
顺子在一旁口水横飞地向他吹嘘着：“我说你就是死脑筋，太out了！知道不？你就这广告片一拍，这大模往这儿一整，你就在家等着数钱吧，这葡萄哗哗地卖！你信不？还愁！愁！”
小胡对于这一番话有点半信半疑：“这玩意儿能行吗？看着不靠谱啊……”
“啥叫能行吗？怎么就不靠谱了？颜值经济懂不？眼球效应懂不？这叫博眼球、抢关注！别一天天吭吭傻干，得学会使巧劲！我跟你说，这一条广告出去，葡萄我全给你卖光了你信不信？”
小胡听后有点动心，小心翼翼地问：“那这得多少钱？”
顺子悄悄趴在小胡耳边，小声嘀咕着：“五万。我这可是找人打了折的价！”
“这么贵！”小胡惊得下意识身体后仰。
“小点声！老哥我还能坑你吗？这可是北京来的导演，牌儿亮！这还是托人打了折的！我跟你讲，包卖！”
正在小胡犹豫的时候，另一边的导演趾高气扬地拿着喇叭喊着：“都快点快点！拍完这条今天还有6条广告等着拍呢！来，各部门准备，3、2、1，action！”
于是小胡就看到，广告模特用性感的姿势妩媚的声音念着广告词：“对门沟玫瑰香葡萄，从此让你想起我的甜！”
那一瞬间，小胡隐约感觉到，自己这五万可能要打水漂了。
六
眼瞅着十月都要过完了，葡萄卖的还没有往年好，大批葡萄滞销，农民纷纷将最优质的葡萄低价卖出。
小胡上班的路上，已经看到四五个农民蹲在街边甩卖葡萄，葡萄筐旁边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对门沟正宗玫瑰香葡萄大甩卖，3元一斤。
农民拿着喇叭在道边费力地喊着：“对门沟正宗玫瑰香葡萄大甩卖！3元一斤、3元一斤啦！谁买谁便宜……”
这些质朴的方言叫卖锋利无比，戳着小胡心里生疼，小胡不敢看那些农民的眼睛，只是低着头快步向村委会走去。
今天有镇上下派包村的领导来，小胡不知道该怎样以这样的业绩面对领导的检查。
七
“关主任您好 ，我是对门沟村的驻村第一书记小胡。”小胡重重地和下派的主任握手，做着自我介绍。
“哎，你好你好，我是镇上挂职的副主任，和胡书记的职位还有点相似呢。”关主任回握小胡的手，礼貌地浅笑着着。
“关主任，叫我小胡就好，没想到这么巧，我们的职位还确实有点像嘞。”小胡一边客套着一边心里暗暗想：来挂职，多半是混个基层工作经验就要升官了，怕不是又是个不作为的领导吧。
想到这，小胡默默抬眼去打量这个挂职副主任。关主任的气质很儒雅，个子不高，体型偏瘦，戴着副眼镜，在十月末的秋风中穿着黑色的毛妮大衣，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工作二十多年的经历仿佛都没抹掉关主任身上的读书气，这让他和农村的这些粗人格格不入。
这也让小胡对关主任的怀疑更加坚定了。
“小胡，怎么就看到你和村长了，对门沟的村书记去哪里了？”
关主任的发问让小胡的思绪回到现实，小胡有些不知所措地笑笑：“主任，真不好意思，对门沟选不出村书记……”看到关主任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小胡赶紧接着话茬往下说，“主任，我就不瞒着您了，对门沟已经被市里定义成‘软弱涣散’党支部了，村里经济效益不好，党群工作也不好做，村里唯一的几个党员团结性也不高，我现在正在努力解决这方面的问题。”
关主任沉思一会，问道：“你现在的解决措施是什么？”
“我想先把葡萄卖好，村民的葡萄卖好了，腰包鼓了，腰杆子才能硬起来。”小胡有些尴尬地一笑，“关主任，实话跟您说，在村子里面，物质生活跟不上，根本没法给村民谈精神生活……”
关主任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小胡沾着泥点子的裤腿，赞许地一点头：“年轻人，想法是好的，但是我感觉今年葡萄卖得也不太好呀！”
小胡想了想村口村民们的跌价叫卖，默默点了点头。
关主任也没多说什么，站起来拍了拍小胡的肩膀：“别这么丧气，走，带我去看看村子里的现状，我来之前做了一些功课，现在想去现场再了解一下。”
“好嘞！”小胡赶紧联系了几个居民组的组长，带关主任去实地考察。
八
一天的考察很快结束，关主任听了很多小胡的想法和小胡做的事情，在回村委会的路上，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小胡啊，你也发现了，村子里的玫瑰香好，但是村民的品牌意识太低了，当务之急的，肯定是建立咱对门沟的自主品牌。品牌不是一天就做出来的，而是一点点培育出来的！要结合当地自身的特点，挖掘原生乡情文化、提炼特色村落文化、线上销售和线下种植、体验业态协同发展，利用品牌溢价来提升和带动农产品价值。这里面困难肯定是有的，如果只是想着投机赚钱、在这里捞一把，或是想用什么偏门的方法走捷径，肯定行不通！政府现在能帮你的，就是尽全力申请到对门沟玫瑰香葡萄的自有产权，咱把这个品牌立起来，剩下的事我相信会水到渠成。”
听完关主任的话，小胡震惊得抬头，他没想到关主任办事这么雷厉风行，三句两句就把他最头疼的问题揽了过去。
看到小胡没说话，关主任又轻轻拍了拍小胡的肩膀：“小胡，好好干，村里现在缺你这种人才。”
关主任的话乘着深秋的凉风吹进小胡的心坎里，吹得小胡心里又痒又暖。小胡在心里构建着新的营销思路，暗自发誓这次要给村民带来增收。
九
关主任办事很迅速，三个月不到，对门沟的自主农产品产权就申请下来了。小胡这面也立刻马不停蹄地忙活起来。
参观专业电商运营公司，自建对门沟电商平台，挖掘本村网红直播带货，到专业设计公司商讨葡萄包装箱的设计，和大牌公司谈合作，挨家挨户向农民宣传新的营销思路……
小胡在工作中逐渐发现，关主任帮了他一个大忙，有了自主品牌，小胡之前的一切设想都能慢慢落地了。小胡在这时才由衷地感受到，乡村振兴从来不是他一个人的战斗，他的后面还有各种支持。
天气一点点冷下来，小胡的心却一点点热起来。
过年小胡去村民家里探望时，他看到了大家对新一年的期待。
“你听说没？咱们村那葡萄有牌子啦！”
“那叫品牌！你看没看着那包装箱，老高级了！”
“真的吗？长什么样，听说上面还有二维码！”
“那可不，俺儿今年回家，我叫他教我怎么用，老神奇啦，那手机‘叮’一声，一下就知道这葡萄是谁家产的了。”
“大娘，那叫‘溯源’！这样消费者就相信这葡萄是咱们对门沟的了！”小胡在旁边适时地补充着。
几个嗑瓜子的大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着又叽叽喳喳地议论起她们关心的事情。
“今年雨水好啊，葡萄能产得多！”
不知道是哪个大娘的话冲进小胡的耳中，落进小胡的心里。
瑞雪兆丰年，小胡看着被冰雪覆盖的土地满心欢喜地想着，春天快来了。
十
时间忙忙碌碌地跑到了第二年九月，关主任的办公室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关主任，今年的葡萄丰收，给您拿了一箱，不论如何您也要收下，村民今年的增收少不了您的帮助！您是我们村的贵人啊！”小胡搬来一箱葡萄，很诚恳地说着。
关主任看到了葡萄的包装箱，简约又养眼，二维码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展示着对门沟的底气。
“小胡，帮助对门沟是我该做的，葡萄我不收了，让村民多挣点钱比什么都强！”开春以后，关主任也逐渐忙起其他的事情，没有再多参与对门沟营销方式转型的中后期。
“关主任，这次我来，其实还带来了另一个好消息！”小胡的眼睛亮晶晶的，“今年对门沟要开全市第一个葡萄节啦！就在下周末，这箱葡萄算做我们对门沟送您的请柬，您就收下吧，下周末的葡萄节您一定要来捧场啊！”
关主任没想到对门沟的葡萄现在能卖得这么好，对比起去年那些蹲在街边用力叫卖的农民，关主任的惊喜之余又多了一些欣慰。
“好的小胡，那这箱心意我就收下了，下周末的葡萄节我一定到场！”
窗外还是燥热的秋老虎，小胡的心却不再焦躁，充满了平静。
十一
葡萄节很快就到了，那天艳阳高照，天空又高又蓝，把北方滨城的秋高气爽体现得淋漓尽致。
前排坐着肤色黝黑的村民，脸上洋溢着新奇和喜悦；耳畔不知道是谁兴奋地感慨着“达沃斯都没现在空气好，看这个天，多蓝！”；身边是穿着动漫玩偶服的工作人员，弯着腰给孩子们一个个发气球；孩子们拿着气球撒欢一样在草地上奔跑，风吹过他们红扑扑的脸颊，吹过最天真的笑脸；再远一点是村民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开香槟，香槟的泡沫自由地喷出瓶口，笑声顺着风吹回小胡的耳中。
那天，小胡切实地感受到了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一个个和莅临的领导握手，鼓励的话、赞美的话、感谢的话围绕在小胡身边。来到关主任面前时，小胡收起了客套，很郑重地握紧关主任的手，正要开口，关主任先一步笑着把小胡拉到人少的地方。
“关主任……”
“小胡，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感谢的话说过太多了，不必再讲了。”关主任提前一步截住了小胡的话头，揽过小胡的肩膀示意他放松一点，“你不知道，我刚考上公务员那会也在基层工作，那时候我比你年轻太多了，才23岁，真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小孩儿。当时村里没来过大学生，都不知道该给我分配去干什么活，就问我的意见，我一腔热血地告诉镇长‘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结果村里人实在，给我安排去负责计划生育了。我那时别说结婚，连女朋友都没有，就那么愣头愣脑地开始工作了。”
说到这关主任轻轻地笑了，欲言又止了一下，接着说道：“当时我单周去骑自行车挨家宣传计划生育思想，双周就下地跟村民一起干农活。我就这么干了三年，那种寂寞和苦闷我到现在都忘不掉。我干过基层，我知道基层工作有多不好做。来这个村之前我看过对门沟的资料，我能明白你开展工作的不容易。但是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能做好这件事，你的那种坚定就算在沮丧的时候也能看到！我相信你肯定为这个村下了很大的力气，你差的就是一个推力！所以我在背后推了你一把，我信你能干好！”
关主任说完这个话，轻轻拍了拍小胡的肩膀以示鼓励，小胡却沉默了。小胡体格很壮，在农大的时候又没少种地，他很难想象那些他都吃不消的农活关主任这种瘦瘦小小的人是怎么干出来的。
看到小胡不说话，关主任默默去拿来两杯香槟，递给小胡一杯：“小胡，我今年四十五啦，年轻时候的热血好像都离我远去了，但是我始终觉得自己是个理想主义者，国家发展需要理想主义者！小胡，你也是个理想主义者！我们偶尔会犯错，偶尔也会怯懦，但是真正的理想主义者从来没退过！”
“来，为理想主义干一杯！”关主任碰了碰小胡的杯子。
“嗯！为理想主义干杯！”小胡不再沉默，发誓一般地碰杯，再将杯中酒喝下去。
和酒一起下肚的，还有小胡默默许下的誓言：
一定要带着对门沟越来越好，还有，永远做个理想主义者。
十二
“胡先生，这就是对门沟乡村振兴的大体过程吗？”市晨报的主编安静地聆听完小胡的故事，很有礼貌地问。
“嗯，大概就是这些了。”小胡点头。他无法想象曾经的落后村，如今可以登上晨报的优秀乡村板块。
“好的，感谢胡先生今天下午的讲述，耽误您的时间了。请问您还有什么想对乡村振兴说的吗？”
小胡想了想，正色道：“如今我国已经实现全面脱贫攻坚，要想巩固脱贫攻坚的成果，就要紧锣密鼓地开展乡村振兴！对门沟不是需要脱贫的村子，所以我们愿意在乡村振兴上起这个带头作用！多关注农民的需求，让农民生活得更好，这是我这个第一书记义不容辞的责任！”
采访结束，按照惯例握手、客套、离开。
小胡走出屋子的那一刻，他再次闻到了空气中玫瑰香葡萄的味道，那么香甜，那么柔软。
那是对门沟送给他的玫瑰，也是他送给人民的最真挚的玫瑰。
